三风
(指巫、淫、乱三种恶劣风气),并永世为戒。”
“后代的帝王君主,或因龙阳之好而蒙受讥讽,或因断袖之癖而遗臭万年,龙主何故也要效仿此举?而且我相信龙主宫中美色满堂,足以自娱,万望收回成命,莫要重蹈海神之耻,致遭殿前臣子取笑,实为大幸!”龙阳君说完,龙主面色阴沉,沉默不语。黎定国接道:“这些话很有道理。我闻龙阳君曾因失宠被弃而不胜悲伤,难道他不希望后人能得到宠爱?但如今他能洗心革面,考虑完全摒除原来的那股余风,这意向绝好。何况龙主之职,只宜施惠苍生,现在却沉溺于美童秀色,倘若天帝闻知,岂能不怒?即便是我,也窃为龙主担忧。”龙主仍然不发一言。定国突然按剑而起,肃然道:“你可知你有三大罪?”龙主毅然答道:“不知。”
定国数落道:“你虽掌区区水府,实已南面称王,竟然罔顾体统,怡然争要美童,寻欢作乐,此一大罪;龙阳君受封于楚,曾是贵臣,你却以威势欺压恫吓,倚众暴寡,恃强凌弱,此二大罪;龙阳君将天下男宠尽数收捕,恐人秽乱,而你却顶风贪色,诱人恣情纵欲。这难道不是三大罪状吗?”说到这里,定国胡髭飘拂,怒目圆睁,剑已出鞘,厉声道:“我受朝廷之职,奉将帅之命,虽然官身微末,实则仰仗天威。凡有顽固不服教化者,无论鬼神,都要问罪。况且今日之举,锄强扶弱,诛淫去暴,即使用三尺之剑,断你头颅,亦不为过。”说完持剑向前。龙主面露怯色,立即作揖谢罪:“将军请坐!何致于此?寡人知错了!如果我再思断袖之欢,当遭剁成肉酱之祸。倘有不应,有如此烛!”
黎定国掷剑大笑:“我早就认定龙主是豪杰之士,必无不断之事。”龙阳君请龙主订立盟约,定国挥手笑道:“你觉得誓约有用吗?我恐口血未干,即有大动干戈之事。既然如此,不如无盟。”龙主也推辞不订。三人复坐对饮,相得甚欢,直到鸡鸣时分。龙主先行告辞,龙阳君向定国致谢:“若非将军神勇,这事只怕还不能轻易解决。”随后命人献上明珠一盘,定国坚辞不受,依然骑马而归。
回到舟中,天已破晓,侍从未曾察觉他外出,瞅见无不骇然。定国询问缘故,他们答道:“我等闻您要燃烛,等点燃后,您又重新躺下,始终没见您弃船登岸。”定国笑而不言。天色大亮,扬帆启程,这时只见一条蛟在海面蜿蜒游动,数百条小鱼随从在后,作出顿首感谢的模样。定国情知是龙阳君,温言抚慰一番,很快不见蛟影。他后来官至绿营副将,常和别人谈起这次奇异的经历。
作者文末留言:蛟字的字形从“交”,《诗经》将轻狂的童子称为狡童,孟子将艳丽称作姣美,这些字发音虽然不同,但字形相似。则龙阳君化成蛟,也是自然而然。但无虎豹之威,蛟龙还是不免发生争斗。黎将军一番侃侃正论,立解纷争,何等豪壮!不过中山的狡兔化为南海的鲲鱼,似是讽刺的寓言。否则,秽乱男宠都变成了鱼,如今为何还有献笑争妍的漏网之徒,以致削弱男儿气概(致短须眉之气耶)?
-----------------
此案译自《萤窗异草》中【龙阳君】一篇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责任编辑: